對黃昏
 
詞:Vagary
曲:wing翼
編:Cuttlefish
唱:小曲兒
混:奶媽月
吉他、打擊樂:Cuttlefish
 
 
滾滾紅塵暮色近 瑟瑟秋風天光沉
我起身 掩上等你的門
敲落燈花這一瞬間 月下黑白亂紛紛
才明白 當局者迷是真
 
 
數白髮 念青春 惆悵裡最不經意的人
殘酒籌 舊金樽 只配提醒這孑然一身
 
 
從不懂機變的光陰 到不敢到單純的年份
你我曾供奉什麼來祭奠天真
心照未宣 有時遠 有時近
 
 
騙盡多情是戲文 騙過天下是忠貞
你問我 今生做哪種人
成敗蓋棺才定論 何必前事到如今
卻牢記 你沉默那個轉身
 
 
拂袖揚鞭斷輕塵 無言分秧綠楊陰 
那是你 連回首都不肯
昨日負手踏青雲 今朝孤襟出雁門
榮華身 一世幻 一世真
 
 
 
 
幾步走 幾步尋 問哪處綠水青山留人
來時路 少時心 提筆無言臨出舊筆順
 
 
等我這冷酒沾了唇 似你那背影蝕了心
餘溫那麼真 挑燈霜雪已共枕
夢縈時分 誰敲醒這扇門
 
 
騙盡多情是戲文 騙過天下是忠貞
你問我 今生做哪種人
成敗蓋棺才定論 何必前事到如今
卻牢記 你沉默那個轉身
 
 
拂袖揚鞭斷輕塵 無言分袂綠楊陰
只有你 連回首都不肯
愚蠢得一諾千金 勇敢得一字千鈞
卻在沒 許我一句深信
 
 
天意無情休相問 天地茫茫不相親
你說過 渺小的 是我們
終日孤影對孤身 夜來孤求對孤墳
一子落 兩世人 對黃昏
 
 
 
 
關於這首歌,詞作Vagary說有這麼一個故事,雖是後來才讀到的,卻非常貼切這首詞的本意,巧合得令人發冷:
 
《對山救我》by 鏡聽
 
李夢陽21歲中進士,何景明19歲中進士,徐禎卿26歲中進士,邊貢20歲中進士,康­海27歲中狀元,王九思28歲中進士,王廷相29歲中進士。
 
年少成名,鮮衣怒馬,詩筆清狂。偏偏還趕上政治相對清明的弘治朝,明孝宗朱佑樘出生之後好容易躲開了萬貴妃的魔爪,在深宮裡藏了6年,得見天日之後又在太子位上忍了11年。
見慣了後宮爭鬥朝堂無恥世間冷暖,卻養成一副溫厚寬容的好性情。李夢陽曾經上書攻訌孝宗張皇後的兄弟,壽寧侯張鶴齡,張鶴齡倒打一耙,誣陷李夢陽誹謗皇後。
皇後和皇後娘都淚目了,孝宗沒辦法只好下夢陽錦衣衛,但很快放出,只象徵性地罰了他三個月俸祿。李同學經此一役意氣更豪,某次路遇張鶴齡,直接上去一通罵,還用馬鞭打掉國舅爺兩顆牙。
 
但是好景不長,孝宗36歲便英年早逝。李夢陽等人隨後遇上了明武宗,正德皇帝。還有大太監劉瑾。
 
像李夢陽這樣的人,永遠不知道什麼叫韜光養晦明哲保身。正德即位後閹宦專權,戶部尚書韓文上彈劾奏章,率群臣請誅劉瑾等"八虎"。劉瑾打聽到了奏章作者,找了個由頭將李夢­陽下獄,務必要置他於死地。
 
於是李夢陽從獄中傳出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對山救我!
 
康海,字德涵,號對山,陝西武功人。大好青年,風流狀元,翰林修撰,劉瑾的同鄉。
 
劉瑾心裡以這位狀元同鄉為傲,一直想要羅致他,但康海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收到李夢陽的紙條他說了一句話,各種筆記的記載稍有不同,大意是,我怎麼能因為顧惜­自身的原因,而不救夢陽於死呢?
 
聽說康海登門,劉瑾喜出望外,倒穿著鞋子就跑出去迎接他。在酒宴上盛贊道:"大家都說­歷朝的狀元都不如先生,真是為關中增光!"
康海回答:"我實在並沒什麼。現在大家說關中有三才,自古罕見,就是李郎中之文章(李夢陽是甘肅人,明朝時屬陝西),張尚書之政事(這個大概是張彩),還有老先生您的功業。"
劉瑾:李郎中是李夢陽咩?他死定了。
康海:死是該死,只是可惜,關中少了個才子口牙。
 
當夜兩人歡飲達旦,第二天,劉瑾上奏,將李夢陽赦出獄中。他還想破格擢升康海做吏部侍­郎,康海斷然拒絕,但之後大概難免要有點觥籌往來。又過了兩年,劉瑾伏誅,康海身為劉瑾"同黨",削職為民。而李夢陽再次被起用,升為四品按察司副使,對康海之事卻始終未發一言。
 
康海從此絕意仕途,漫游山水,寄情於曲,往往自作小令,使二青衣被之管弦,清歌佐酒。
後來索性拉起了自家的戲班子唱秦腔,悲憤蒼涼,深婉動人。
他寫過一部雜劇《中山狼傳》,後來很多人說這是在影射李夢陽。也許是,也許不是,但比起"平生愛物未籌量,那記當年救此狼"(《讀中山狼傳》)的詩,倒是覺得一首小令更像康海的心情——"真個是不精不細醜行藏,怪不得沒頭沒腦受災殃。從今後花底朝朝醉,人間事事忘。剛方,徯落了膺和滂。荒唐,周旋了籍與康。"
 
李夢陽還會想起康海。正德九年他再次丟官下獄,在給何景明的書信中寫道:"自僕罹此難,友朋多不復通書問,結友在急難,徒好亦何益?僕交游遍四海矣。赤心朋友惟世恩、德涵與仲默耳!"德涵和仲默,就是康海和何景明。
 
當年的王維"妙年潔白,風姿都美",一曲《郁輪袍》令公主傾倒不已,遂薦為解頭,一舉登第。當年的康海呢?他是唱秦腔的,琵琶又有那麼點殺伐跌宕的味道,或許人也會如此吧。年輕的狀元郎,年輕的翰林修撰,詩酒酣暢,意氣正豪。然後什麼鴻鵠之志、功業期許;什麼詩文載道、氣節操守,都沒有了。只剩下絲竹管弦和名滿天下的"康王腔"。臨死時以布衣入殮,家境蕭然,只有大小鼓三百多副。
 
不知道他有沒有再見過李夢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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